閱讀NO.1《千年之夢》 @ 惠理香的腐樂園

　　終於看完了，應該是來不及參加活動了，但還是把這篇心得寫上，惠理香認真的覺得，《千年之夢》確實是一本很不錯看的短篇小說集──就算除掉井上雄彥這個令人為之痴狂的因素XD。

　　這本書講得是一個傭兵──凱姆生命中的二十九個片段，不一樣的是，凱姆他不會死，故事中完全沒有交待他為什麼會擁有永無止境的生命，而且是在炸彈炸下來全島的人都死了，他都還可以活下來的超強生命力（請見〈光雨〉）……，本來我還想凱姆頂多就是長生不死罷了，中刀、中箭、中槍或被炸彈轟炸總該死了吧？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，他真的是想死也死不了的那種人……

　　所以，與小說中的二十九個片段裡所遇到的各種人事物來對照，再老的老奶奶、老爺爺所走過的日子，於他的生命，也不過就如一個季節的變換那般的短暫，你也會因此發現，書中不斷地出現，凱姆感歎無限生命的漫長無奈、無根與尋不著意義，以及他對有限生命的羨慕──因為生命有限，所以人們會執著、會珍惜、會想要不計一切代價活下去，並擦出各式各樣的火花，有燦爛、有溫煦、有快樂、有認命、有黑暗、有自私、有悲傷、有謊言、有絕望、有期待……，雖然每一種選擇都不能絕對的說出其對與錯、黑與白，但這或許才是凱姆所期待的生命。

　　事實上，凱姆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，有時候他的決定，我也不一定能夠完全苟同，甚至乍看之下會感到疑惑，比方說〈離天國最近的村子〉，一個把毒泉結的碎冰當作生命之源的小村莊，因為這樣，這個村莊的人都很早就上天國，所以村人們都會拼命生孩子，只求有一個孩子活下來長大成人──

　　當看完第一遍的時候，雖然惠理香被那生命的誕生與死亡如此接近、如此緊密的瞬間感動到、震撼到，但看到凱姆什麼都沒說的離開，其實很想抓住他，用力猛搖他的肩膀，最好把他的本能搖回來，「為什麼不說？你為什麼不說？」

　　我知道，對這個村子裡的人來說，或許不知道事實──他們的生命之泉其實是害他們如此短命的兇手──會比較幸福；或許不知道事實，村人們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對生命之逝，而如此認真去面對「創造另一個生命、延續另一個生命」這件事，因為這新的生命，正是自己的生命的承傳（這就是這個村子所有人的生命意義），正是自己活著的意義……就算他因此而面臨了死亡。

　　但是，以惠理香現在的生命歷練，還無法認同凱姆的選擇，很真切的希望他不要「想那麼多」──或許就因為凱姆千年的生命，讓他對生命的意義有更不一樣的體會，他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！

　　一想到村人以往還是會如此樂觀的迎接生與死，一想到生命誕生之鐘被敲響的瞬間，或許正是這個生命的父親、母親死亡的瞬間，就忍不住動容、心疼……

　　雖然無法認同，但惠理香很矛盾的最愛這篇故事，或許是心底深處明白，它有更多什麼等著我去重新審視、體會與挖掘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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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除了這篇，其實還有很多故事都很好看，像是〈輓歌之島〉，一個用輓歌（為死者所唱）對抗敵國侵略的小島，雖然輓歌最後終於是消失了，就在最後一個人也死亡的那一刻……再也沒有人可以為他們而唱了，但他們「至死方休」的微小力量，卻也「守護」著這個小島，我說的是守護，是因為雖然這個事件之後許久，每個上島做研究的人都會身體不適、發瘋，但不是「真意」，因為小島「本身」仍繚繞著的輓歌，如果肯用「心」去聆聽，是不會有「副作用」的，雖然「輓歌之島」因「人類」而死亡，但也將因為「人類」的理解而重生，只要人們可以理解島民所遇的悲劇、理解自己所造成的悲劇，甚至進而避免悲劇重演……

（但是，真的能完全避免嗎？惠理香沒有那麼樂觀，因為人類就是那樣複雜的生物啊……對於某些人來說，有些事，比「性命」更重要，也更值得「犧牲什麼」來達成目標……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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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〈不要忘了我喔〉也超好看，惠理香很喜歡曾孫用「父親守護女兒的眼神」看著曾祖母的畫面，這種角色的互換，讓人很溫暖；〈逆風之民〉裡那家族意志的承傳也讓我很愛；很心疼〈小白花〉裡身為父親的凱姆，因為他永遠無法跟女兒說他會上天國找她；當〈克雷歐老爺爺的故事〉的最後，永遠踏不出家門一步，始終只能對著別人說著「一路順風」的老爺爺，終於等到別人為他說一句「一路順風」時，我也哭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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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實說，在看這本書的時候，惠理香真的還挺常淚水盈眶、吸鼻子的，果然像好友推薦給我時說的那樣，但我們倆個都很愛哭，所以或許不太準吧（ＸＤ）！

　　作者重松清在日本算是大師級的作家，但在台灣卻一直沒有大紅起來，我覺得跟他比較平鋪直敘、溫煦的寫作風格有關（也可以說是太清淡），再加上他的主題多半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場景、生命中的一個小事件、小鬼議題（我是說學生……他寫了很蠻多霸凌相關的故事）……也許在台灣的市場性沒那麼強，但其實重松清故事的力量是屬於一絲絲滲透，若有似無，甚至有時會讓人覺得有點「點到為止」，才有了一點悸動，然後就……沒了？但是不是「真的沒了」，其實不一定，我覺得如果我再長大幾歲，回來再看《千年之夢》，或許就真的能看出更多的「什麼」？而不是那麼純粹地因為故事的情節而感動，當然我其實很沉溺於這種感動中，很喜歡跟著人物的情緒而情緒……

　　回頭說說《千年之夢》，千年的議題不是那麼容易處理，再加上雖然凱姆貫穿全場，但他其實更像「過路人」，甚至超脫他「存在的當下」在看待每一次的相遇，卻又很人性的有他的迷惘；有時會讓人覺得有點看不到凱姆的感情，甚至覺得他很實在太抽離了，卻又會自己幫他解釋，是不是因為就他而言，自己所存活的時空其實根本就不等同一般人，所以才會有這種抽離感？

　　話雖如此，我覺得凱姆還是可愛的，傭兵是「殺人」的角色，不管是為了「生計」、為了「守護」（比如：〈蟄伏七十五年，大雨般的蟬鳴〉），還是什麼原因……但只要他在戰場上，他就不得不殺；另一方面，凱姆並沒有因為千年的生命，或是身在戰場而「完全」麻木，他甚至懂得珍惜、懂得去愛，但他始終還是傭兵──這實在很像在繞圈圈──

發現生命的冷酷、無情、殘忍
（甚至是因為在戰爭裡發現的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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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思、心疼、守護
（在〈老兵的遺言〉裡，凱姆甚至因為情緒崩潰而大叫飛奔ＸＤ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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繼續當他的傭兵

　　就這樣無限循環，但我覺得，就是這種矛盾感，更顯得凱姆的可愛、特別、無法理解，嘛……這樣的男人，不是也很「性感」嗎？只是不適合當老公……因為只有我變老，他卻一直那個帥樣……（請見封面圖），這對女人來說，實在太殘忍了！

千年之夢